《沈医生,本王心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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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抒遥把豆子倒入水里,豌豆比黄豆和鹰嘴豆轻,先把浮在水面上的豌豆捞出来,然后走到铺面里,问伙计要了一个筛网,鹰嘴豆和黄豆也自然分开。
张大夫只得验收,但又找新的茬:“你这穿得,哪像个医侍啊?”
沈抒遥不知所以。他不仅对古代医侍无甚了解,对现代护士的工作也知之不多。
过去,他最常接触的,就是手术室里的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。器械护士将每件设备放在沈医生常年习惯的位置。电刀放右边、吸头放两侧、钻机放左边、控制钻头转速的电动脚踏门在右脚下方,脚下电线叠着电线,管子挨着管子,器械护士得防止它们打结的同时,把托盘上的东西准确无误地递到沈医生的手里。巡回护士主要检查病人有没有脱干净,盖手术巾,打开充气式升温毯,有时监控突然乱响一阵,麻醉医生站起来死盯着机器,巡回护士一顿安抚。还有就是给沈医生擦汗。沈医生换季过敏,这时不能擦,只能用纱布一点点轻轻吸走。
沈抒遥从来不需要开口指挥什么,大家的动作就像一曲精密协同的交响。但从前的他,仍十分困惑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天生就明白他的每一个要求。为了给手术保证极致的完美节奏,他诉求使用机器人。
下了手术,他跟护士几乎零交流。主刀医生没兴趣管围术期之外的事。对他来说,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。所以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沈抒遥:比起一个人,沈医生更关心一块肉。
古今虽然有别,但也差不多这么个意思吧,干活脆利就够了。他把袖子卷上去,露出一截手臂。张大夫被闪晕过去,眼神满场乱窜,好半天才想起来继续指指点点:“你……看看人家!”
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铺子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,不知道以为谁家的送亲队伍。三姐妹从后堂鱼贯出来。红茅儿头发梳得光可鉴人,石榴红的裙下露出一双半大不大的脚;白薇素妆鹅蛋脸儿上眉黛含烟,发虽细细抿过,却是松松挽了个髻,宛然是风雅颂里走出来的窈窕佳人;豆果一身嫩绿娇红,提着足足五个大麻袋似的状元箱。
张大夫见状忙上去搭把手,不忘回头接着数落:“你看看你,泥牛入海啊?”
白薇听得抿嘴笑,摇着纱贴绒的绢花团扇:“沈妹妹若不弃,姐姐这儿还有一套旧衣。”
张大夫:“这不好吧,这丫头脏手毛脚的,穿坏了怎生是好啊。”
白薇说:“就当是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,一件衣服而已,任凭妹妹处置了。”
张大夫:“还不快谢恩啊?”
白薇说着已是含笑转身,三姐妹上了马车,达达地去往城南的学堂了。
沈抒遥回房更衣的途中,看到几个人穿着孝服,抬着棺材从后堂出来。就是昨天开颅没了的那位。那家女儿样子不到十岁,哭得撕心裂肺,跌在地上不走,头上戴的白花掉了。沈抒遥拾起花,递还给她。女孩木木的,花她也不再要了,但也不舍得让花陷于泥淖似的,满面童真,将它系在了沈抒遥的手腕上。
这才耽误了几秒钟,就被张大夫逮住:“你磨蹭什么,还没换好?那别换了,再晚车被没了。”
被推搡回了铺子前。沈抒遥从脩金里取了一锭,钱一到位,车眨眼就来了。
刚要上车,忽见张大夫追了出来。不是来找他,是为了一位一清早就上门的病人。大人怀抱小孩,小孩咳嗽不止。
张大夫说:“刚才忘了说,煎药前要加锡一块。”
看病的急着走:“多谢了!”
沈抒遥停下步:“什么锡?”
张大夫看这瘟神还没走,火冒三丈:“关你什么事啊?”
沈抒遥说:“锡是金属,怎么能拿来入药?”
张大夫一副看他没救了的表情:“这是药引子,你懂什么啊?”
沈抒遥一忖,白锡块高温无害,但是古代条件下,锡块本身不纯,加热释放出含铅的蒸汽。若服药的是成年人,一次两次也许无妨,但这可是乳牙都没长的小孩子。便说:“未曾听过有毒的药引。”
“是药三分毒懂吗?”张大夫嗤之以鼻,“少所见,多所怪,你没听说过的事海了去了。当年马皇后久病不愈,楼英只用几文钱的泻药,再加上一味药引子——皇上的随身玉佩,嘿,马皇后立马没事儿人了。像你这种‘多管闲事’、‘自作聪明’的病,我给你开个方,药引啊,就用原配一窠的全蝎一对。”
车夫等不耐烦了:“小姐,你再不走可要加钱了。”
厨娘正好出门买菜,热心提醒:“我听那三位姐儿说,这尚药大人厉害得很,你第一天上学要是迟到,那可真玩完了。草鸡还是凤凰就看今儿了,快去吧我的姑娘,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不迟。”
沈抒遥垂眸,看着马车的踏板。
张大夫反复医嘱中:“一定要加锡啊,这药引不能少啊,到了家立刻煎了喝了才见效。”
为了预防沈抒遥再出岔子,张大夫暗地里扯住了他的袖子。
沈抒遥回眸。先看到张大夫中指上戴的黄灿灿大金戒指,目光随即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,女孩系的那朵白花。
昨日,也就是因为这一步之遥,一念之差。
张大夫还在推销:“这加锡啊,可是古方说的,书中再三明示。”
沈抒遥转过身来:“哪朝哪代,哪部医书?”
张大夫莫名心脏乍然一缩,如坠冰天雪窖,感觉呵气成冰。不觉老实回答:“元朝至顺元年《景岳大成》。不是,你小头小脑的认识几个字吗?”
“哪一页哪一行?”
张大夫被一个丫头片子质疑到这种地步,好胜心也大起,跑回店里,把柜台下一沓书翻了出来,又跑回来蘸了唾沫翻起来:“卷七少小婴孺方咳嗽第一十三!”
沈抒遥目光示意,拿过来。
张大夫必然不给,把书合了护在胸前:“这医书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?偷师给你偷上瘾了?做白日梦也要有个限度吧?”
“我可以不看,但你仔细听,”沈抒遥看着他的眼睛,说了下去,“款冬花紫菀各半两,伏龙肝六铢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,去滓,纳蜜,煮令沸,服二合,日三,治小儿中冷及伤寒暴嗽,或上气咽喉鸣气逆,或鼻塞清水出方。”
厨娘看热闹:“奇离古怪说什么呢。”
看病的说:“我知道你是好心,但张大夫毕竟是位老大夫了。”
车夫:“再见。”
此刻四方九洲,唯有张大夫顿感天地变色。只因他最知道,厨娘没听清,那是因为沈抒遥嘴巴背得,比自己这会眼睛读得还要流利,一字不差!
张大夫急扯白脸强辩:“你、你…是没大错…那还有加锡一块呢!怎么不背了啊!”
沈抒遥说:“因为我猜那根本不是一个锡字。而是误以‘餳’为‘錫’,加锡,古方实为加饧。即小儿用药注重适口性,放糖。”
张大夫汗流浃背,盯着那页药方,仿佛眼神能将纸张烧穿。
沈抒遥对看病的说:“你若不信,可以多问几家。但是现在请将襁褓换下来,患儿咳了一路沾了毒气。回去后把襁褓放在甑上熏蒸,大人接触之前,也要先用清油涂抹鼻孔。”
沈抒遥前世常常失眠,睡前他爱看杂书,并不排斥中医,就当看故事会了。但无论何书,一目十行,过目不忘,简直拥有照相机般的记忆力。毫不夸张地说,他脑子里有一座记忆宫殿。
但是除了医术和哥哥的事,他好像非常健忘,任何外物都没办法接通他的内心世界似的。
孩子不能没有襁褓。但是沈抒遥手里,正好有一块布。
与此同时,三姐妹下了马车,一边走进学堂,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。
红茅儿说:“我真弄不明白,咱们跟他水火不容,你干嘛还热脸贴冷屁股送他衣服穿啊?”
豆果期期艾艾:“白薇姐姐,你不会……不会是……”
“不会什么?不会把衣服烧了个洞,还是里子涂了层毒,一穿便烂穿肚肠吧?”白薇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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